有了求异思维,就有了我的长篇小说《阴阳碑》中的六爷形象。六爷是一个“阴阳人”,阳的一面是为了遮人眼目,阴的一面是他本性的表达。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贪婪者,既想占有世界的阳面,又想占有世界的阴面。他是一个时代的畸形儿。
《长江文艺》原副主编周昉曾评价道,《阴阳碑》的六爷形象,填补上中国小说人物的一个空白。
我十分赞赏学者、收藏家马未都先生的一句话:审美的最高境界是病态美。所谓病态,是指人的心理或生理上表现出的不正常状态,也泛指事物的不正常状态。若把病态与健康称为一对矛盾,这对矛盾的两个方面可以无穷无尽地分类。可以按健康的等级分为健康、亚健康、非健康等,按健康的范畴分为身体健康、心理健康、道德健康、社交健康等。而病态的表现,也可以分为固执、偏激、阴暗等。角度、感受不同,对病态的表达就不同。如茅盾的短篇小说《色盲》:“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会有这样的病态。我只能称为自己精神上的色盲。”
这样一来,通过运用求异思维方式梳理,小说中的人物性格刻画、事物状态表达就可以丰富多彩,文学创作的空间也就广阔了。
堂吉诃德是病态,阿Q是病态,贾宝玉是病态。我以为,从文学创作的意义上讲,病态就是特点,就是人物的特色,就是小说人物的高度典型化。
二、让写作方式更多样、更出彩
求异思维方式,如同一个变幻无穷的“魔方”,转动一个角度,调整一个方位,就会出现一个全新的组合。运用到小说创作中,从多个思维指向思考开来,或者说,将多条思路进行组合嫁接,就会让你的写作方式变化多样,精彩纷呈。
大家知道,小说的精彩表现在多个方面,其中写作方式的精彩尤其重要。谈及小说的写作方式,就写作结构而言,有单线型、复线型、辐射型、蛛网型等;就写作人称来说,有你、我、他三种人称表达。我的长篇小说《传世古》就是用第一人称“我”。用第一人称的写作优势在于自由、灵活,娓娓道来,口语化,给人以一种亲切、通畅的感觉。能够超越时空,自如地引导读者行走。难点是,这种表达方式有很大的局限,无法描写他人的心理,也很难场景转换。而且“我”要时刻出现在小说里,与读者共鸣互动。譬如说,我要写百年前的高祖父的生活,“我”怎么在场?用求异思维可以得到许多答案。我与高祖父的见面方式:1.我听年迈的祖母讲祖上的故事认知高祖父。2.我通过查阅资料追寻高祖父。3.我走访古宅等遗迹寻找高祖父。4.我借助想象力遥想高祖父当年生活。如此下来,还可以梳理出许多与高祖父的见面方式。
在《传世古》的结构处理上,既要“我”出现,又不能让“我”太突出,从而避免冲淡了小说人物表现。我几乎要与小说中的所有主要人物对话,怎样对话?通过那些渠道、形式进行对话?特别是描写其他人的心理,弄得不好,就会显得好像“我”会读心术一样,表达会很不自然。创作中,我不断通过求异思维方式来进行构思和梳理。1.让“我”贯穿于小说故事的全过程,成为小说人物的一分子,自如地在小说环境中行走。2.让“我”与祖母亲密接触,通过祖母讲出更多的故事。3.通过现实事件、历史线索、故事穿插等方式,让现实中的“我”与过去对接。4.借助抒情、旁白等手段,让“我”成为小说时空变幻中的连接者。5.讲好“我”的故事。
就这样,写作起来会很顺畅。因为能够不断变换,就不会雷同,也不会落套,总会有新的惊喜。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