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吴越之地的人民,好剑轻死,野蛮无比,军队配短剑,擅长近身格斗,战斗力爆棚,普通百姓也是一言不合就打架斗殴。苏州当地出了多名刺客,专诸、要离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们的一生寂寂无闻,却在那出剑的一瞬间,定格了历史。
新吴王下达暗杀任务
公元前年,在吴国公子光和楚人伍子胥等人的精心策划之下,刺客专诸进献烤鱼之时,用鱼肠剑洞穿了当时吴国国君僚的胸膛。“吴王(阖闾)既杀王僚,又忧庆忌之在邻国,”刺杀成功后,公子光登基,对自己的侄子庆忌忧惧不已。
庆忌是吴王僚的儿子,“勇捷,为人所闻,筋力果劲,万人之敌也。”是一个类似项羽一样的勇士,怪不得公子光食不甘味,卧不安席,庆忌在卫国招兵买马,随时杀回吴国,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他就像一柄悬在公子光头上的利刃。
此刻的阖闾(公子光)又露出了獠牙,要求伍子胥设法解决庆忌,伍子胥只想借吴国为自己报杀父兄之仇,不愿意再卷入王室残杀,密室杀王僚,“今复讨其子,恐非皇天之意。”
领导不喜欢执行力不佳的员工,更不喜欢对自己的命令怀疑的员工。伍子胥一番推托之词,被阖闾好一顿臭骂。
伍子胥力荐要离
伍子胥只好推荐了逃亡吴国路上认识的身材瘦小的要离:“臣子所厚人者,细人也,愿从与谋。”。
阖闾同意私下接见要离,于是要离在伍子胥的陪同下进见吴王,阖闾看了真实的要离模样,心中直摇头,“心非子胥进此人,良久默然不言。”
要离看出了吴王内心的轻视和失望,主动上前直言:“臣诈以负罪出逃,愿王戮臣妻子,焚之吴市,飞扬其灰,购臣千金与百里之邑,庆忌必信臣矣。”对这样的方案阖闾脸上方才露出了一丝微笑与肯定。
相比于专诸,要离的命卖得更彻底,手段极残忍,把自己妻子儿女的性命也一道卖给了阖闾。既然要离主动提出,阖闾也毫不客气地安排执行了方案,“要离乃诈得罪出奔,吴王乃取其妻子,焚弃于市。”
在焚弃于市的背后,我们仿佛看到了要离妻子儿女那一双双哀怨、凄然的双眼。或许他们直到临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无辜惨死。这个答案至少有三个人知道,阖闾知道,伍子胥知道,要离也知道。
“要离乃奔诸侯而行怨言,以无罪闻于天下。”阖闾在吴国都城街头处死了要离妻子儿女,而且挫骨扬灰,这种炒作一下子扩大了要离的知名度,诸侯各国都有耳闻,要离受害者的形象被打造了出来。
于是要离到来卫国,求见庆忌。“见曰:‘阖闾无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子,焚之于市,无罪见诛杀。吴国之事,我知其情,愿因王子之勇,阖闾可得也。何不与我东之于吴。’”
要离这里先痛说家史,拨动庆忌的恻隐之心,为下面的投靠做铺垫。接着以“吴国之事,我知其情”作为投靠的资本,又希望依靠庆忌的力量报共同的仇,最后水到渠成献计说,该打回老家了。
要离说的这些,针对性极强,句句拨动庆忌的心弦。于是庆忌“信其谋。”要离取得了庆忌的信任,一起厉兵秣马,准备杀回吴国。
要离对庆忌的致命一击
在庆忌带着军队和追随者渡江进军吴国途中,要离寻机在船上刺死了庆忌。庆忌一时没死,一把揪住要离,多次把他的头按到江水中,放回了船上。庆忌看着自己身上汩汩地流着血,又看了看瘦小的要离,禁不住感叹起来:“嘻嘻哉!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于我!”
庆忌身边的人忍受不了阖闾派来的职业杀手,要杀掉要离。庆忌倒是大度地阻止他们说:“此是天下勇士,岂可一日而杀天下勇士二人哉!”接着他用最后的力气交代身边人,算了,放他回去复命领赏吧。
平心而论,《吴越春秋》的这段文字,把庆忌的人格写得丰满而高尚,他赞赏了要离对主人的忠诚,更赞赏他不顾一切的死士精神。庆忌称自己是勇士时,也称刺杀自己的要离是勇士,这是怎样的一种豁达勇武的精神。
庆忌身边的人没杀要离,要离看着临死的庆忌,一代英雄大丈夫,德才兼备,或许自己幡然悔悟。自己杀了妻子儿女侍奉君主乃是不仁;为了新君而杀害原来君王的儿子乃是不义;庆忌这么信任我,如此重德行,我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是不义中的不义。我有这三种恶行还活在世上,没有脸面再见任何人。于是要离投水自杀。
作为买了要离全家性命的吴王阖闾,卖了全家性命的刺客要离,苏州籍小说家冯梦龙《东周列国志》中斥之曰:“无故戮人妻子,以求售其诈谋,阖闾之残忍极矣!而要离与王无生平之恩,特以贪勇侠之名,残身害家,亦岂得为良士哉!”
阖闾的残忍,伍子胥的诡计,要离的冷血,实现了一个完美的刺杀计划,那失败的英雄庆忌却留给我们一个真英雄的夕阳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