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四大名著,华人圈可谓家喻户晓,如数家珍,甚至日本人对《三国演义》的喜爱也达到了举国为之痴狂的地步。一部部被时间沉淀下来的经典作品之所以经典,是因为无论朝代如何更替、历史如何前进,人们都可以从中源源不断地汲取到精神和现实营养。
四大名著的说法并不是历来有之,从“四大奇书”到“六大奇书”,又从“六大名著”到“四大名著”,这个演变过程也是人们对书籍归类和对经典精益求精的过程。让我们看看古人对文学艺术的孜孜求索,经历了怎样的取舍?
01四大奇书
“四大奇书”的最初提法,要从明代说起,《史记》、《庄子》、《水浒传》和《西厢记》放到一起,称为“四大奇书”。我们可以看到,这四本书放在一起挺杂的,史书、道学经典、小说和戏剧同台,说明这完全是王世贞根据自己读书时的喜好所提。
王世贞所谓此四书的“奇”是奇到何处,如今我们无以考证,仅从内容上看,读史可明智,读经可明心,读小说可知世故,读戏剧可知审美。王世贞是一位提倡复古魏晋风骨的文学家、史学家,写诗主张表达真情,戏剧主张以打动人为主要目的,这也许是他推崇《水浒》而非《三国》的原因所在,真性情耳。
晚明时期的冯梦龙沿着王世贞的提法,除去史、经、剧的旁杂,专以小说而论,将《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金瓶梅》四部经典小说放在一起,称为“四大奇书”。
冯梦龙的这一提法,得到了清朝学者李渔的赞同,认为只提小说的做法更为科学,而且小说演义多以杂白话为主,更便于在民间传播,所以冯版的“四大奇书”之说渐渐被大众所接受。
但这四本书中的《金瓶梅》里不雅情节过多,屡屡被清政府封杀,成为崇尚圣贤书之社会风气的禁忌之书,所以此书多以地下流通的方式在民间传播。
后来,曹雪芹先生的《红楼梦》一经问世,就以口传、手抄的方式迅速流传坊间,清政府起初也以不雅封禁此书,奈何此书艺术成就和文学价值太高,架不住老百姓“开谈不说《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的喜爱,只好解封。《红楼梦》渐渐取代《金瓶梅》,成为“四大奇书”之一。
02六大奇书
清朝灭亡后,西方的自由、民主和科学的思想传入国内,人们不再拘泥于礼教的约束,受启蒙思想的影响,对性的理解更加开放和科学。有人便把《金瓶梅》重新纳入奇书系列,再加上《儒林外史》,新的“六大奇书”的说法问世。
《金瓶梅》除了淫词秽语外,其文学价值还是挺高的。以前的小说,都是以历史故事或神话传说为背景进行再创作,而《金瓶梅》直接抛弃这一传统艺术形式,把目光聚焦在社会现实和家庭生活,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小说,可以说为《红楼梦》的诞生进行了经验探索,奠定了现实题材小说的文学基础。
《儒林外史》开创了讽刺小说的先河。面对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八股牢笼,官场的昏聩,地主阶级的贪婪吝啬,附庸风雅的士大夫的虚伪,作者吴敬梓进行了有力的抨击和讽刺。在此基础上,作者还从侧面揭露了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扭曲,封建制度对百姓的压迫,具有一定资产阶级启蒙的思想。
有人觉得“奇书”一词不足以说明这些作品的流传之广,便以“名著”一词替换,又觉得《金瓶梅》实在难以登上雅台,就把深受民间欢迎的《聊斋志异》加入,作为新的“六大名著”大力推广。
03四大名著
建国后,人民出版社根据人民群众最广泛的喜爱,将《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红楼梦》四本名著放到一起出版,其他出版社相继效仿,书籍一经出版就大卖,广受大家喜爱,渐渐“四大名著”的说法才被大家所普遍接受。
《儒林外史》和《聊斋》虽然都是经典作品,但前者结构松散,主人公颇多,远没有《三国》等故事广受读者喜爱;后者虽记录了许多人们喜闻乐见的人鬼、人妖之间的爱情故事,但里面的妖仙鬼神之说描写的太过现实,对普通百姓多有误导,所以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要说家国忠义、英雄史诗、朝堂权谋,《三国演义》算是写尽了其中的曲折百回和英雄气的荡气回肠。曹操之奸雄,季汉的理想主义,关二爷的忠贞义气,诸葛臣相悲情的意难平,周瑜的少年英武,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历史经典。
韩非子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水浒传》将侠与江湖的拧巴表现的淋漓尽致,草莽英雄有英雄的江湖血气,同时也有其与世难容的匪气。但那又怎样,人们还是喜欢那些梁山好汉们怒发冲冠的一句“狗官”,还是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意恩仇。
要谈鬼怪陆离、求佛证道,那是离不开《西游记》的,虽描写的是妖魔世界,但也是一部将人世规则内涵于其中的集大成之作。人生、管理、压迫、反抗等等,一代又一代人可以从中源源不断地汲取自己所需的精神养料。
一曲《红楼梦》,多少女儿悲情述不尽,惹得世人泪满襟,大观园里的妹妹们成了书中的永恒,却难掩现实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那是个梦吗?那确实是个梦,那又不仅仅是梦,面对大厦将倾的衰败,世人只有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的叹息,只是苦了那一个个鲜活空灵的人儿。
04结语
无论是“奇书”还是“名著”,都可能仅是某个人的即兴一提,但若要被广泛接受,还得看广泛读者的态度。从“四大奇书”到“四大名著”的演变,是书籍归类和文化筛选的过程,亦是文学从高高在上的士大夫阶层逐渐向最广大人民群众靠拢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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