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背诵默写天团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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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绿流

说起文化散文,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多半是余秋雨和他的成名作《文化苦旅》。不过在秋雨大师含泪之后,就对他敬谢不敏了。最近网络上又有对他的讨论,比较认同押沙龙的一句话“我现在还是不喜欢余秋雨老师的文章,但我不再觉得这些文章有多恶劣,也不再认为余秋雨老师是需要撰文讨伐的对象。为什么?就是因为对比。我活到中年才明白,矫饰算不上人间的大恶。”文化散文这种体裁很取巧,不必像社科论文那样成体系,也不必像小说那样紧凑,形散、随性,神散不散就要看功力了。功力包括了文笔,但背后的知识结构、认知、生成的观点、诚意等更为重要。最初是从易中天的书中知道了夏坚勇,并看了他的文化散文《湮灭的辉煌》,内容已经忘了,但记得当时看完的感受很好。现在看到他写宋代的新作,立即就开始翻阅。本书文气酣畅,颇有见解。如果读之前对相关历史人物有粗略了解,那么读起来是很顺畅的,如果对宋代感兴趣,读起来也会觉得很有趣。《梦华录》让宋式美学火了一把,脱胎自《东京梦华录》的剧名就寄托了当代人对宋代繁华市民文化的向往。此前的《清平乐》将镜头直接对准庙堂之高,展现君臣共治的典范仁宗一朝。

《清平乐》的原著《孤城闭》故事很好,电视剧改编中加入的北宋名臣群像也很吸引人,但这两者放在一起,哪一边都隔靴搔痒。把太监和公主的虐恋,谱成给宋仁宗的一曲忠诚赞歌,但又没人家《雍正王朝》的主旋律唱得好听。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对晏殊、范仲淹、欧阳修等北宋名臣之风貌的片段刻画。

夏坚勇这本《庆历四年秋》,名字就出自范仲淹《岳阳楼记》第一句“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故事以苏舜钦主持,梅尧臣等文人名士(同时也是小官)参与的赛神会聚餐为引子,以庆历新政为大背景,“展示了从宫廷到市井广阔的生活面,政治、社会、军事、外交,错综复杂;变革、权争、阴谋、人祸”(官方说明)。作者是中文系出身,又是首届鲁迅文学奖得主,文笔自然不错,在豆瓣评论中网友们诟病他在文中爱开下三路的玩笑,我看完了全书,其实无伤大雅。而作者的历史散文得到了历史学专业的易中天的认可,历史方面的知识储备也是可信任的。北宋群臣被网友戏称为“北宋背诵默写天团”,这群成功人士背后的男人就是宋仁宗。宋人周正夫评价仁宗“百事不会,只会做官家。”后人对这句话的理解各有不同,有人认为这就是说仁宗宅心仁厚会和稀泥。但是你细细想,明朝的首辅可以和稀泥,天下又不是他的,但宋朝的皇帝可以和稀泥吗,或者说和稀泥的皇帝能叫做“会做官家”吗?这个克己复礼的皇帝,同时也是家族遗传精神病患者,至和三年正月初五,仁宗在接受百官参拜时,突然手舞足蹈,口水直流,又在宰相文彦博敬酒时莫名其妙的问:“难道你今天不高兴吗?”次日,辽使入宫辞别,仁宗突然手舞足蹈大叫:“赶快召使者入殿呀!”有着间歇性精神病,身后的谥号却为“仁”,看似矛盾,但也能看出当时相权和王权相对均衡,仁宗的个人政治素养也很高,绝大多数时候他是清醒的,用温和的手段把控局势,不杀伐,但用仁厚的表象来掩饰决断。庆历新政前后的事件中就能看出端倪。

回到北宋名臣,他们的关系还真能同时串起北宋文学史和北宋改革历程。

以7岁能成文的天才神童,无可奈何花落去晏殊为坐标原点,政治上,他受真宗赏识,后任仁宗帝师,提拔范仲淹、欧阳修、韩琦,又在范仲淹的介绍下把女儿嫁给富弼,器重宋祁兄弟,赏识王安石。在文学上,和梅尧臣唱和,还生了一个诗文绝佳的晏几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等到欧阳修成为文坛大宗师的时候,在嘉祐二年(公元年)知礼部贡举,在这一年的科举考试中,选出了苏轼苏辙兄弟,他的弟子曾巩也不负众望中举了。

唐宋八大家中的宋六家全部出场。庆历新政、熙宁变法,景祐党争、元祐党争、宋夏之战等大事件纠缠期间。一边是星汉灿烂的文学,一边是云遮雾罩的历史;一边是唱和的风雅,一边是争斗的惨烈。《庆历四年秋》中说“说到庆历年间的政坛纷争,人们总喜欢刀劈豆腐两面光,把当时的人事分成改革和保守两个阵营,然后让他们对号入座。但历史毕竟不是厨师手中的一块豆腐,历史活动是人的活动,只有透过各种人物幽微隐曲的心理动机,才能窥见历史的底色。”文章的最后落脚于苏舜钦被罢黜后到苏州修筑沧浪亭。“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苏舜钦的一腔愁绪凭何寄予呢?范仲淹在邓州,富弼在青州,韩琦在扬州,欧阳修在滁州,王洙在濠州,陆经在袁州,老丈人杜衍在兖州,石介的墓则在泰山脚下的奉符。亲朋星散,同侪飘零,不管东西南北风,都寄托着他的绵绵忧思邈邈深情。沧浪亭里的日子看似平静而悠闲,但主人的内心却难说轻松,因为从根本上说,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季节。”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在读到这本书之前,我自认对《岳阳楼记》和《醉翁亭记》已经烂熟于心,但在看到了文章背后作者的经历,又有了新的认识。这种经历,不是语文课上简单的“知人论世”,而是有温度有剖析的。以下再摘录一些书中的观点:“《醉翁亭记》不愧千古名文,在上文总共不足一百字的段落中,竟用了七个“乐”,五个“也”。一般人是不敢这样用的,一般人用了,会因过多的重复而显得单调呆滞。欧阳修敢用,这就像提着两把菜刀杀入敌阵,直杀得血雨飘风自己却毫发无损,凭的是非凡的身手。他笔下的这段文字回环往复,闪展腾挪,摇曳生姿,神韵独造,而句末往往用一个斩钉截铁的“也”,文气骤然收束,虽无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贬谪文学当然源远流长,但在这之前还只是溪水四溅,虽偶有激流跌宕却难见拍岸惊涛。在庆历四年秋天以后的那段时间里,横空出世,中国的散文星空中相对集中地涌现了一批出自贬谪者的华彩篇章,他们的共同特点是,面对着命运中的困厄和不公,他们都应之以适度的随遇而安和知足常乐,而心中却始终高扬着崇高理想的旗帜。这种特殊的精神气质成就了一种特殊的审美范式,主人公既是受难者,又是享乐者;既有旁人无法想象的苦痛怨尤,又有安之若素的超然闲适。这中间的代表作有苏舜钦的《沧浪亭记》,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丰乐亭记》《菱溪石记》等。”

北宋很矛盾,我们对它的情感也很矛盾。它同时兼具这样两种对立面:“乱、民变、腐败,皇上总是习惯性地在这几个世界上最丑陋的名词之间颠沛流离。”vs“一个对政治错误不很在乎的时代,在今人看来既不敢相信又怀想联翩”。历史是具体的时代,具体的事件,具体的人,当我们深入到这些“具体”时,历史的颜色就鲜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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