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本历史穿越文近期畅销榜作品且看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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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朕就是亡国之君》作者: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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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简介:

正统十四年,朱祁钰在皇位上大梦初醒睁开了眼睛。

土木堡之变已经发生,三代精锐京营已经全军覆没。

自己的哥哥,皇帝中地板砖朱祁镇正在宣府外叩门。

朱祁钰发现自己,不但要保护京师,保护大明,更要保护自己的妻儿老小。

精彩内容:

于谦面色冷如寒霜的问道:“可有郕王殿下的印绶文书为证?”

“有。”聂忠赶忙说道,这种宫门守备的大事,没有郕王的敕喻,他怎么敢给呢?

太监擅权掌握空庭戍卫之事,唐中晚期已有血淋淋的教训了。

在朱祁钰的敕喻中明确规定了借的时间和归还时间,若是失期,则可照例擒杀之。

今夜真是处处显得有些怪异,聂忠隐隐约约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于谦认真思虑了一番说道:“你把腰牌给兴安吧,顺便让宫里的大汉将军,听从兴安的调遣。”

聂忠神色复杂,点头称是,大明真的要变天了。

宫里的大汉将军负责各个宫门的守备,开关城门,可披甲带刀巡查京城,宫门值守乃是大汉将军的本职。

提督宫门,一直是皇上朱祁镇的大珰金英负责,但是提举宫禁的腰牌在北镇抚司衙门。

现在宫里的大珰、老祖宗要换人了。

于谦不是命令,只是一个建议。

现在是在选边站的时候,选择被俘皇帝朱祁镇还是选择马上要登基的新帝,命运都在自己手里掌握。

于谦再次翻身上马,宵禁的五城兵马司的军士都认得于谦,并没有拦他,他骑着马找到了吏部尚书王直。

王直此时是文官之首,于谦快马赶至尚书府的目的,自然是商量下郕王殿下的条件。

王直听到了于谦的说法,惊骇的问道:“当真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他一听到郕王殿下案头,居然有本李世民的《帝范》,额头就满是冷汗,但是他也只有惊慌,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愁容满面。

王直叹了口气,两手一拍无奈的说道:“请郕王殿下监国是我们的主意,立皇上长子朱见深为太子,也是我们的主意,这不是两头不讨好吗?”

于谦放下了茶杯,低声说道:“兴安带着人进宫了,而且还要走了提举宫禁的腰牌。”

王直立刻摇头说道:“万万不可,唐末时宦官得势掌控神策军,随意废立天子之事,可不能不防!”

“郕王殿下莫非真的如同传闻那样,目不识丁?皇上…他都没有将宫禁之事交给王振啊!”

“那倒不是,用几天就还给锦衣卫了,就这几天,失期则擒杀。”于谦摇头说道:“再说了,兴安,他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王直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感情自己想多了。

他认真的思索着。

一阵疾风吹过,窗栏晃动着,天空的明月慢慢的隐在了乌云之下,王直看着窗外,颇为感慨的说道:“要变天了。”

“那就应了郕王殿下吧。”于谦站起身来,他也是想明白了。

先帝只留下了朱祁镇和朱祁钰两兄弟,一个既然已经在敌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也只能暂时应下。

王直也站起身来准备送客,他低声说道:“延益啊,其实郕王殿下有此决断,你心里应该一块大石头落地才是。”

“我初听闻这消息,也是惊骇,但是立刻,我就放松了一些。”

“咱们做的事,可是废立的大逆不道,郕王殿下若是肯背些骂名,这事对延益大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秋后算账了。”

于谦没有回答,他俯首说道:“天色有变,我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请郕王殿下登大宝位的事,就请王老师父费心了。”

“好说,我来操持。”王直回礼,拜别了于谦。

朱祁钰在书房里重重的打了个喷嚏,站起身来,然后整个身体十分的僵硬的看着门前。

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怀里一人抱着一个娃娃,她们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朱祁钰。

啊,这…好像是自己的两个老婆?

这两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她们终于见到了主心骨。

结果朱祁钰却在书房待了很久,和朝廷大员聊了很久,这郕王终于有空闲了,她们带着孩子来到了书房。

“殿下万安。”两个女子行了个蹲礼,慢慢的走到了朱祁钰的跟前,两个孩子闪烁着大眼睛,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的爹爹。

可是他们的爹爹刚刚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哇哇的哭了起来,拼命的向两个年轻的妈妈怀里拱着。

“乖,济儿乖。”两个年轻的妈妈哄着孩子。

朱祁钰挠了挠头,这俩孩子难不成看出来,这个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爹了吗?

他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这两个女子的点点滴滴。

长得有些威胁性艳丽,带着两分甜美、三分心机、五分御姐味儿的女子,怀里抱着女儿的是郕王妃,汪美麟,她的父亲乃是金吾卫左卫指挥使。

而另外一个有些小家碧玉,怯生生的女子,膝下则有个儿子的是侧室,姓杭,单名一个贤,乃是普通人家出身。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朱祁钰斟酌了一番,穿越而来继承一个国了,再继承两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和两个可爱的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汪美麟往前走了一步,行了个半礼,有些疑惑的问道:“夫君还未休息,臣妾辗转反侧,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外面都在传,殿下要做皇帝了,宫人们也都在说。”

“皇嫂还召我进宫叙话,莫名其妙的说了不少的怪话。”

皇嫂,朱祁镇的皇后钱氏。

朱祁钰摇了摇头说道:“以后宫里有传,皆以身体不适推辞,朝政繁忙,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要多问,在家看好孩子就是。”

朱祁钰要做什么?要做皇帝。做了皇帝还要击败来犯的瓦剌大军,还要杀掉前任皇帝朱祁镇。这些事,哪一件不是伴随着腥风血雨?家人们卷入这些纷争之后,结果又当如何?

“臣妾知道了。”汪美麟眉头稍皱,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杭贤欲言又止,她想开口说话,但是郕王妃在,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朱祁钰想到了宫里那个两岁大的太子朱见深,再看着自己一岁大的儿子的朱见济,心中慢慢有了计较。

朱见深作为朱祁镇的孩子,那必然是要被废的,那么朱见济就是替代的对象。

他笑着问道:“杭妃有话就说好了,都是家里人,有话但说无妨。”

杭贤看了一眼郕王妃,才怯怯的说道:“殿下,臣妾就是想问问,殿下,殿下,今天晚膳还没吃,是不是热一下?”

朱祁钰眨了眨眼,有些愕然,然后点头说道:“热一下吧,王妃,先去睡吧。”

这个安排让汪美麟的眉头皱的更深,她看了一眼杭贤,抱着女儿离开了书房。

等到汪美麟走远之后,朱祁钰十分认真的说道:“明天起,济儿的所有饮食,都要有人尝过之后,再喂下,你明天找兴安要个奢员,定期更换,听到了没?”

奢员,就是专门为了皇室尝菜的宦官,都是由王府信任的人担任,比如朱祁钰的奢员就是兴安。

杭贤那张小脸上,满是迷茫,她不太懂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如此郑重的叮嘱这件事。

但是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从朱祁钰的话里,她知道,可能会有人对她的孩子下手。

“殿下。”杭贤的手有些颤抖的抓住了朱祁钰的手,她十分的害怕,能依靠的人,只有朱祁钰。

朱祁钰宽慰的说道:“暂时还没那么凶险。”

第二本:《晚唐浮生》作者:孤独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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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简介:

公元年,唐僖宗乾符五年。

这一年,王仙芝战死黄梅,部众推黄巢为主,号冲天大将军,转战南方。

这一年,李克用杀大同军使段文楚,父子二人发动叛乱,沙陀兵马抄掠河东。

这一年,江南盗贼蜂起,连陷州郡。

这一年,河南连岁旱蝗,军士作乱。

这一年,僖宗斗鸡击球,不理朝政。

这一年,大唐风雨飘摇。

这一年,后世穿越而来的邵树德有自己的理想。他想登高望远,看到的是万家灯火;他想游览山河,看到的是田园牧歌。他想孩童长得健壮,他想妇人免遭凌辱,他想老人能得善终。他想结束这个乱世。

精彩内容:

西城是个小城,城中不过数百户人家,一条街,十来家店铺就看到头了。十将孙霸的府邸在南城,邵树德轻车熟路,没一会儿便到了。

来到孙霸府上时天刚擦黑。彼时孙霸正在府中后院置酒独饮,听闻邵树德来了后,哈哈大笑,立刻吩咐仆人添了碗筷、酒菜,欲一起赏月。

“狗鼻子倒是灵,听到什么消息了吧?”孙霸并未着甲,而是穿着文人士绅的长袍,配上他那稍显俊逸的面庞,倒颇有一种中年书生的感觉了。可谁又知道,昔年他曾持一杆陌刀,在党项蛮子阵中杀了个透,生生搏了个刀斧将的前程呢。

“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心中有些不安,特来向都尉问询。”邵树德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他当过孙霸的亲兵火长,阖府上下关系都很不错,孙霸一个厮杀汉,也没太多架子,对亲兵更是极好,因此自然而然地就坐了下来。

“要打仗了。”孙霸饮了一杯酒,叹了口气,道:“李国昌父子作乱,朝廷谕天德、夏绥、河东诸镇并力讨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邵树德默然不语。

“不担心么?”孙霸瞟了他一眼,问道。

“某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担心的。赢了搏个富贵,输了大不了一死,如此而已。”邵树德答道。

“和我当年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孙霸失笑道:“不过,倒是有一桩美差要给你。”

“打仗还有美差?”邵树德讶异道。

“那是当然。”孙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此番出征振武军,监军使丘维道也要随军。我欠他一桩人情,如今便要还了。也罢,直说吧,丘监军使晓得战场上刀枪无眼,眼下扈卫多有不足,便寻我讨一队兵。这事李使君已经答应了,我也无甚异议,打算遣你去,如何?”

“都尉……”邵树德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毋庸置疑,这是大大的美差,跟在监军身边,护卫安全,总比战阵上当面厮杀要安全许多。只是,性格如他,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孙霸这人不错,虽然是赳赳武夫一名,性子也急躁了些,但品行醇厚,过往对他也多有照顾。若是上了战场,却不能一起并力杀敌,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有临阵脱逃的嫌疑。

“无妨,无妨。”孙霸站起身,拍了拍邵树德肩膀,和煦笑道:“丘维道月前便在州内延约四方之士,但一直无果,仅招了数十亡命之徒,编为一队,号院内突将。此番求得李使君首肯,调一队人充作扈从,也是无奈之举。但去无妨,丘维道宦囊颇丰,当不会短了赏赐。”

“都尉待我有知遇之恩……”

“岂可如此迂腐!”孙霸陡然加重了语气,道:“大丈夫有凌霄盖世之志,而拘于下位,若立身于矮屋中,使人抬头不得。西城的庙,还是太小了,去吧,但去无妨。若是搏出个前程,可不兴忘了西城老弟兄。”

“都尉……”邵树德真的有点感动了。

正欲起身说话,却被孙霸按了下去,道:“且稍等片刻,某让人取来铠甲。相识一场,日后也好留个念想。”

说罢,拍了拍手,唤来数名仆人,令其去库中取来一甲。

“此乃一副锁子甲,昔年得自一回鹘酋渠。有些破旧,好生擦拭修补一下便堪大用。”孙霸让邵树德解了身上皮甲,然后几位仆人便嬉笑着上前替他着锁甲。

这些仆人邵树德也认识,都是老军出身,退无所养之后便来到孙霸府上做事。孙霸素来待人宽厚、赤诚,并不真视这些老军为奴仆,因此大家的关系都很亲密。此时替邵树德穿上铁甲后,便围在那里品头论足。

“邵郎君倒是美丰姿,不比那郭元振弱。”

“步射冠绝全军,翌日搏个前程不在话下,可不比那郭元振差。”

“郭元振娶了宰相之女,这却是难了……”

郭元振在武周、睿宗时期出将入相,是美男子一枚,邵树德听了哭笑不得,大窘不已,正待辩解,还是孙霸笑着给他解了围:“果是一健儿!这甲带回去吧,日后战阵厮杀,建功立业,少不得甲具。”

“都尉惠我宝甲,某铭感于内。日后若有差遣,但请吩咐,某万死不辞。”邵树德摆脱了老军调笑,站到孙霸面前双手抱拳,郑重道。

“日后自有你效力之时。”笑骂了一下后,孙霸也不留邵树德喝酒了,直接让他滚回去收拾行装。幕府公文已经说了,三日后出兵,前往中受降城,从西向东攻击振武军,这时间确实比较紧了。

戌时,邵树德出了孙霸府邸。随他而来的李一仙、三郎二人正立在风中等待,见自家队头穿了身铁甲出来后,都很惊讶。邵树德也不多言语,直接招呼二人去他城内的老宅子休息。待天明开城后,方才返回了河津渡军营。

这几日的河津渡一改以往,商旅穿梭,多如过江之鲫,估计能给他们队多贡献点钱财。队中士卒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便邵树德不在,亦在火长的带领下苦练战技。邵树德在旁边看了一会,暗暗点头,有此心志,这支小小的军队才有未来。如果所料不差,一个月后他们可能就会出现在战场上,这个时候想要活命,可不就得看各自本事如何么?振武军战力强横,与他们对上,就得凭手中刀箭说话,没有其他办法。

训练完毕后,邵树德召集卢怀忠、任遇吉、李延龄、钱守素、李一仙五人议事。这几个人现在算是邵树德圈子的核心人物了,决定着全队五十人的命运。

邵树德把他们队要被抽调到监军使身边充作护卫亲军的事情说了,众人听了神情各异。卢怀忠略有些失望,任遇吉则有些高兴,仿佛脱离苦海了一般;李延龄面色忧虑,似有话讲,但终又闭口不言;钱守素则沉默地坐在那里,他性格刚毅,寡言少语,大家早习惯了;李一仙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邵树德把各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卢怀忠是典型的赳赳武夫,性好杀,轻生死。在他看来,杀党项人与杀振武军的人没啥区别,反正打就是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多大点事啊!

任遇吉这人颇有些小聪明,喜欢背地里阴人,战场搏杀,斩将夺旗不是他的强项。跟在监军身边,在他看来既安全,也能打探些消息,心中自然欢喜。

李延龄年纪大了,饱经社会风霜的他吃了太多苦头,心气早不复当年。他现在最希望看到的,是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除此别无他求。当然这不是说他怕死,真到关键时刻自然也不会含糊,但他总不如年轻人那么生死无惧就是了。

钱守素这个人邵树德很了解。平时话很少,但执行命令不折不扣,是所有军官都喜欢的那种下属。但邵树德总觉得这个人心思深重,对眼下的处境不是很满意,总想着一飞冲天,成为众人瞩目的那位。对这种人,要尽量发挥他的长处,但也得防着一手。

李一仙这厮头脑比较简单,虽然是火长,但总喜欢把自己当成小兵,每每冲锋在前,死命搏杀。他能当上小头头,靠的还是与邵树德的发小关系。不过他武艺不错,身上也有一股蛮力,不然也不可能坐稳火长位置。邵树德的命令,他不会理解,也懒得去理解,反正让干啥他干啥就是了,属于无知脑残粉一类。

“小小一队,人心也如此复杂。”邵树德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正了正神色,说道:“诸位,此次议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议的了。李使君盖印的调令,很快就会发到此处。还是想想如何交接吧,这河津渡,过两日便会有人来换防。”

“所有军士给假一日,好生与家人道别。”邵树德又补充道:“李延龄,待会把军士名册拿来。家中生活困难,有老父老母需赡养者,皆赐绢一匹。就从某私帑出吧。”

库里东西也不多了,临战在即,众人心思不定,干脆全发下去得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不如赐一些给家庭负担重的士兵们,也好让其安心。

马上就要打仗了,这军心士气可不能堕啊!

第三本:《数风流人物》作者:瑞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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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简介:

大周永隆二年。盛世隐忧。四王八公鲜花着锦,文臣武将烈火烹油。内有南北文武党争不休,外有九边海疆虏寇虎视。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关键在于你身处其中时,该如何把握。勇猛精进,志愿无倦,且看我如何定风流,挽天倾!

精彩内容:

冯佑和冯紫英都是瞥了对方一眼,心里都在嘀咕。

这家伙看上去也不过十一二岁,没准儿比冯紫英还小些,居然脑瓜子却如此灵性,加上先前表现出来的凶悍,还真有些不同寻常。

“走北面关帝庙,钻出去就是南门街了,那永清城门正对南门街,面挨着面,纵然进不去城,但那城楼上也有些官军把守,若是不知死活的贼匪要去撩拨,怕是也要挨一顿箭矢。”

黑瘦少年的一番话也是说得有理有据,让冯佑和冯紫英二人都是刮目相看。

便是冯紫英自认为若非有穿越来的灵魂,哪怕是自幼家世熏陶,怕也难以有这般逻辑分析能力和见识。

“那也未必,万一那贼匪就守在那南门街口以防官军出来,我等不是枉自寻死?”

说话的却是那瑞祥,脸有不忿之意,约莫是对这一个不知何处来的野小子有些不服气。

年龄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居然能在人面前这般显摆?倒显得平素机灵活泛的自己不如了。

冯佑冯紫英二人都不搭话,却要看这黑瘦小子如何回答。

对方倒是不在意,自顾自的道:“关帝庙和南门街对面就是石牌坊,那一片敞露无遮,要设伏唯有在那魏家胡同口上。只是那魏家胡同忒短,与那卧牛巷并排,而卧牛巷几乎就在那永清门上了,若是官军出来,只消沿着卧牛巷向西出来再拐过来,就能把贼匪赌个正着。这帮贼匪多不过是些城里的无赖泼皮,熟悉地况,却无甚胆量,如何敢这般行事?”

这一番话说得连久经战阵的冯佑都是大为称奇,瑞祥更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这番说辞虽说是仗着地理情况熟悉,但是能分析得如此透彻,而且还是一个十余岁的小丐,无论如何都不同寻常了。

冯紫英还自诩穿越而来,依仗着自己头脑智慧能混出个纨绔样,没想到居然被眼前这乞丐般的小子给打击了。

莫非自己真的和瑞祥一般,也是个嘴尖皮厚腹中空的角色?

“那边走吧。”冯佑也不废话,一挥手,黑瘦小子前头带路,沿着这湖沼边的苇草丛里,便快速向北游走而去。

这蝎子坑水面甚大,略呈琵琶形,北小南大,中间那长颈处,不过区区十余丈,抬眼望去,便能透过苇草缝隙看得到冯家的院墙,白色的粉墙上桶瓦泥鳅脊,偶有一两处隆起的所在,也是地势略有起伏,倒显得冯家老宅地势不凡。

一行人只图逃命,却也能听得城里城外喧闹一时,浓烟蔽日,显然是整个外城都乱了起来。

也不清楚这冯氏老宅里情况如何,冯佑心里越发焦躁。

好容易绕过湖沼北面,沿着那苇草丛里,贴到院墙北段,冯佑探手便按住那黑瘦小子的肩头,由不得黑瘦小子挣扎,扭过头来:“铿哥儿,你和瑞祥在这里伏着,切莫出声,我和这小子先去看看。”

冯紫英也知道过去也是无用,白白让冯佑担心,只得应道:“佑叔小心。”

“哼,放心吧,你佑叔还死不到这里。”扶了扶腰间的窄锋腰刀,冯佑傲然俯身,一只手推着那黑瘦小子便沿着院墙悄悄过去了。

冯紫英和瑞祥二人便缩在在院墙边上的草丛后,先前紧张之下,倒也不觉得,这个时候一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全身酸软。

冯紫英胳膊和手背上都被那草叶锯齿割伤不少,血丝遍布,此时方才感觉到疼痛。

“大爷,可要包裹一下?”瑞祥这方面倒是机灵,见到冯紫英靠在院墙边上闭目养神,涎着脸过来问道。

“哪有那么娇贵?此时拿甚包裹?”冯紫英没好气的道。

这瑞祥也是父亲替自己选的小厮,小聪明不少,从京里一路上行来,倒也是鞍前马后甚是殷勤,这几日里冯紫英也是慢慢回忆起自家事情,

这冯家好像也不像《红楼梦》里说的那么光鲜,虽说与贾家是世交,但很显然是落了几个面儿的。

那贾家人家是一门两国公,冯家先祖却不过是一子爵。

按照大周袭降规制,到冯紫英父亲这一代便之落得个勋贵之家的名头再无爵位,父亲一门三兄弟拼死在边塞苦熬二十年,大伯二伯为此捐躯也不过为父亲挣得个不入流的杂号神武将军的虚衔。

而贾家虽然也是日趋没落,但却已然觉察到了这般变化。

那贾敬、贾珠都是读书人出身,两人都中了一班进士,这贾家显然都是要从勋贵往那文官路径走了,一门心思要转换门庭博个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

而这冯家显然就还不太清醒,仗着这勋贵头衔,一门心思还在这军功武勋上挣扎。

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好像现在也还在谋划复起,希冀重返大同镇,却没见到这大周朝沿袭前明之势不变,对武人百般猜忌制约。

随着文官越发势大,武官地位越发卑下,便是勋贵出身也一样难以与文官抗衡。

眼下每每出征都是那文官担任主官,再是高几个品秩也一样只能为副,打了胜仗,头功归他,打了败仗,背锅归你。

“爷,佑叔怕是不会出啥事儿吧?咋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有些抖抖索索的探头向去向打望了一番,瑞祥吞了一口唾沫道。

“你就老实呆着,佑叔水里火里去过无数了,这对他来都是寻常事儿。”冯紫英一边给对方打气,一边也是自我鼓气。

这等兵荒马乱,真要遭遇上那乱匪,只怕容不得自己卖弄嘴皮子就得要命,原本在前世倒是不觉得,到了这边冯紫英才是越发感觉到这个世道的危险。

冯佑他们回来的很快,招呼冯紫英二人立即起身,压着院墙便从侧面绕了过去。

“佑叔,永清门……?”冯紫英望向冯佑的目光在冯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迅即暗淡下来。

“铿哥儿,永清门早就关闭了,上边的卫军根本不理,谁要靠近瓮城,他们就要放箭。”

冯佑语气里没有多少感情色彩,换了是他,这等情况下,也只能先求自保,怎么敢开门放人进去?“我们恐怕只能先回老宅了。”

好在老宅这一带距离永清门瓮城较近,虽然早已经是关门闭户,街面上空无一人,可见这混乱局面尚未波及到这边来,但人人都已经觉察到了危险,躲藏了起来。

贾雨村几乎要绝望了。

本身就手无缚鸡之力,却还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妇道人家,怎么就赶巧遇上了民乱?

若非是见机得快,只怕先前就要被那帮暴民给掳掠走了。

只是这躲得了初一,如何躲得过十五?眼前这临清州城里乱成一片,几拨暴民险险撞上,且不说那码头上的包船是否还等着,就算是还在,这却如何能过得去?

想到这里贾雨村也有些气恼的看了一眼这一老一小。

婆子早已经脸色煞白,瑟瑟发抖,且还好,把女孩子紧紧搂住,一身淡素脂粉色裙装的女孩也是满脸惊骇,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做声。

若非这丫头听说这临清狮猫有名,想要选个上等狮猫,自己也不能陪着上岸来走这一遭,若是还在船上,见势不妙便能解缆走人,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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