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古代小说史重写的三条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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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初,经鲁迅、胡适、郑振铎等民国学人不懈探索,中国古代小说研究得以成为专学。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一经问世,便广受学界瞩目,影响深远。不仅两岸三地后辈学人竞相模仿,亦引发海外学术名宿热烈讨论。自鲁迅以降近百年,中国古代小说研究虽成果丰硕、各有特色,而整体框架和研究思路都师法鲁迅。可以说,中国古代小说研究仍处于“鲁迅时代”。八十年代以来,“重写文学史”俨然成为文学研究的新风向。“重写文学史”旨在“补遗”,重新审视、评估已有的文学观念或结论。受此影响,研究者萌生了“重写小说史”、走出“鲁迅时代”的想法。回顾鲁迅的古小说研究,不难发现学术来源的多样性。一方面,《中国小说史略》继承了明、清两代学术遗产。另一方面,鲁迅小说史植根于西学东渐、新文化运动的时代背景下,深受西方文学理论影响,具有鲜明而深刻的时代性。时代的浪潮一旦褪去,后来者便能发现,有待商榷之处不少。试举一例。《中国小说史略》受西方叙事文学理论影响较深,以叙事文学之“小说”为标准衡量、评价中国古代小说,以小说叙事手法成熟与否作为小说文学性高下的评判依据,一定程度上背离了古代小说发展的实际情况。因此,“重写小说史”绝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学术演进的必然要求。新文献、新材料的不断发现、整理,也使“重写小说史”成为可能。文学、文本研究的深入、细化,使“重写小说史”变得可行。新范式、跨学科研究的引入、交融,使“重写小说史”更具有价值。以上三条路径,值得研究者深入思考。首先是新文献、新材料的发现、整理。文献之“新”,实有两层含义。一是发现新文献,包括新的小说作品、未见收录的新版本、新的小说史料,弥补了小说史写作中缺失的环节。二是对旧文献的新解读,于已有材料见新意。先说前者。实际上,二十世纪初古代小说研究甫成专学,就面临文献不足的窘境。郑振铎叹曰:“小说戏曲,更是国内图书馆不注意的东西,所以要靠几个国内图书馆来研究中国的小说戏曲,结果只有失望。”(郑振铎:《巴黎国家图书馆中之中国小说与戏曲》)小说、戏曲文献不足,概因文献留存的不完整性。小说向来被视为“小道”,本就处于边缘地位,得不到重视。与诗文相较,小说写作具有一定随意性,骋才炫博、打发时间,作品常常得不到妥善保管,多有佚失。到了明、清两代,创作小说有时还能招致祸端,作者不得不改名换姓,部分信息亦脱落难寻。久之,许多小说难辨作者、版本。遑论收集、刊刻、评点、阅读,每一个环节都可能造成小说文献的不完整。小说文献的缺失,导致小说文本的割裂与混乱,给解读古代小说、评估其文学性带来了不少困难。新文献、新材料的发现,弥补了上述缺失、不足,使小说研究更具有说服力。具体而言,新文献的发现对“重写小说史”有两重意义。第一,重溯古代小说的源头。放马滩、清华简、上博简等出土文献的发现、整理,促使研究者思考古代小说的本源。李学勤先生认为放马滩秦简“有志怪的性质”,要为确论。有学者更进一步,将放马滩志怪视为“志怪小说的嚆矢”,弥补了秦代志怪的空白。如是解读放马滩志怪,是重溯古小说源头的一种尝试。对清华简的释读也有类似情况。举例来说,《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第三册第八篇《赤鹄之集汤之屋》,有研究者从人物关系、故事情节、语言运用、文学功能四个角度,认为《赤鹄之集汤之屋》大体符合虚构故事基本特点,而且还初步具备了文学小说的特征,由此认定简帛内容属于小说,“有可能改写先秦无小说的观念。”此论引发了激烈讨论,无论是否成立,都反映出学人追溯古代小说源头的努力。第二,填补了小说史的“缝隙”,使“重写小说史”成为可能。小说文献的阙如,使小说史的许多环节缺乏必要的支撑。新文献的发现,完善了小说史叙述缺失的逻辑链条,使立论更加严谨可信。上世纪初敦煌千佛洞发现了两万余卷的藏书,经学者整理出俗讲、变文、话本、故事赋等多样文类。俗讲、变文的出现,一方面展现了活跃于中下层群体间的小说创作,使研究者得以进入民众的日常生活及精神世界。另一方面,俗讲、变文意味着一种不同于文言小说的文体形态开始形成,尽管不成熟,仍可以视为白话小说的先声。如此一来,由唐入宋、由文言向白话,既往小说史写作当中空缺的部分,得到了补充。北大汉简《妄稽》的发现,为汉代小说研究补充了新的文献依据。从内容上看,《妄稽》具有浓厚的民间色彩。从语言上看,《妄稽》与说唱活动有密切关系。俗赋的出土,说明汉代小说发展进程远较小说史叙述复杂。汉代俗赋的民间性、娱乐性,似乎与后代史传记录的“诵俳优小说数千言”“听一枝花话”一脉相承,勾勒出民间说唱文学演进的线索,提醒研究者留心口头文学、说唱文学与古代小说的承继关系。上述新材料的发现,反映了古代小说发展绝非线性的进化,具有多元性。这正是“重写小说史”,反思小说进化论的意义所在。当然,“重写小说史”不能依赖于小说文献的新发现。小说史的更新,更需要从已有文献中寻觅新意。这便要求研究者抱持问题意识,沉潜到文本当中,细读文本。举例来说,《西游记》的主题。鲁迅、胡适认为《西游记》系“游戏之作”。因鲁迅、胡适巨人般的存在,“游戏之作”的观点很快成为定论。明清两代“证道之书”的观点遭到摒弃,后又被“农民起义”“反抗封建”所取代。直到很晚近,学界才重新审视“证道之书”的合理性。学者仔细爬梳文本,发现许多能够支持“证道之书”的论据,如车迟国虎力、鹿力、羊力大仙,悟空与须菩提师徒名称的由来,说明《西游记》与全真教的紧密联系。如果不是谙熟文本,就很难发现上述细密之处。以上所述,系文献之“新”的双重含义。尽管文献整理有其极限,面临重重困难,小说文献学仍不失为“重写小说史”的基础。对文献的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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