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有多崇高,小说有多卑微

白癜风专治医院有哪些 http://baidianfeng.39.net/a_zhiliao/131124/4296700.html
《三国演义》是历史小说,历史和小说,这两个名词需要先解释一下。

历史有多崇高

在中国的传统里,历史学有特殊的地位。梁启超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称:“中国于各种学问中,惟史学最发达;史学在世界各国中,惟中国为最发达。”为什么会如此?因为传统中国人,显然并不把历史仅仅当作“过去发生的事”。按照传统眼光看来:第一,历史中包含着“道”,也就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原则,所以写历史书,也就是在进行核心价值观建设。孔子是中国文化传统里的核心人物。而古人相信,对孔子来说最重要的著作是《春秋》,孔子说:“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春秋》是一部历史书,却同时也被当作最高法典。所谓“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孔子把《春秋》修成,也就完成了对那个时代各种坏人的审判。到了汉朝,有学问的人,是真会拿着《春秋》,来论证国家的大政方针的合理性的。从《史记》开始,一部部正史排列下来,虽然都表示自己不敢和《春秋》相提并论,但是也都宣称,自己继承着《春秋》的精神,从事着极其神圣的工作。因为历史有这样的神圣性,所以有些今天的人看来可能无所谓的问题,对古人来说就非常严重。比如说,蜀汉和曹魏这两个政权,究竟谁是正统?今天我们只把历史当作过去发生的事,大可以笑看这个问题;古人却非争出个是非来不可。抱着这样一种历史信念,还意味着:学习历史,就是学习治国和做人,如唐太宗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得到了历史书的正面评价,那么承受人世间的种种磨难也就在所不惜,如文天祥的名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所以有人说,中国传统社会里,史学是发挥着类似宗教的职能的。第二,正因为历史如此重要,所以史书的修撰,权力是深度介入的。史官是国家干部,历史应该怎么写,是“天子之事”,就是天子赋予了你写历史的资格,你才可以动笔。所以孔子对自己作《春秋》这事,说“其义则丘窃取之矣”,一个“窃”字,就是承认自己本没有这个资格。当然,后来他被钦定为圣人,资格就不成问题了,算先上车后买票。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里提到,他被人质疑过,你生在天子圣明的时代,一切各得其所,你为啥要写历史?后来也常有人骂司马迁,竟然私自修撰历史。《三国演义》里出现过的王允,就是典型代表。班固写《汉书》,曾被人检举私自修史,于是就被丢进了大牢。他的作品被送到皇帝面前。汉明帝看了很满意,于是封班固为“兰台令史”,别看这只是个六百石的小官,有了这个身份,才有了合法地写历史的资格。到了唐代,为了终结这种先上车后买票的情况,皇帝进行了重大制度创新,就是设立史馆。把正史的修撰,作为国家级的文化工程来做,由宰相一级的大官来主持。所以今天我们看到,《晋书》是房玄龄撰,《隋书》是魏征撰,《宋史》是脱脱撰,《明史》是张廷玉撰……都是名相。这些人政务繁忙,未必有多少工夫过问写史书的事,挂他们的名,就是朝廷表明一个姿态。第三,历史还是社会上层交流的一种方式。因为历史如此重要,所以上流社会的人交流的时候,都喜欢引用历史。具体展开讲“三国”的时候,会大量涉及这类案例,这里先简单举两例:有人想把汉灵帝废掉,来联络曹操。那时候曹操还很年轻,他表示不能这样做,是这样论证的: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权成败、计轻重而行之者,伊尹、霍光是也。伊尹怀至忠之诚,据宰臣之势,处官司之上,故进退废置,计从事立。及至霍光受讬国之任,藉宗臣之位,内因太后秉政之重,外有群卿同欲之势,昌邑即位日浅,未有贵宠,朝乏谠臣,议出密近,故计行如转圜,事成如摧朽。伊尹和霍光,是历史上两个曾经废掉天子的人。曹操大谈他们道德有多高,权势有多重,所以才可以这么做。然后话锋一转,表示自己不能和他们比,所以算了吧。大家更熟悉的例子,诸葛亮高卧隆中的时候,“自比管仲、乐毅”。管仲、乐毅都为诸侯效力而非服务于天子,作为臣子,他们都总揽大权,以至于充分信任他们的君主几乎无所事事。还有一点是:管、乐都以功业见称,道德评价则并不突出,尤其是管仲,经常被当作一个实用主义的典型。把自己比作这两个人,诸葛亮当时的人生态度,就分明体现出来了。总之,你要是不会随口引用历史掌故,或者别人引用了你却听不懂,那简直不配混这个社交圈

小说有多卑微

“小说”这个词,大概是庄子最早使用的。他讲了一个任公子钓鱼的故事,说此君蹲在会稽,用五十头公牛当鱼饵,钓了一年多,期间毫无收获,但最后把北海的海神钓上来了。海神当然是条巨大的鱼,任公子把他制作成小鱼干,从浙江开始分,一直分到广西,广阔土地上的人们,都吃得饱饱的。[1]于是庄子问:和任公子比,拿着小鱼竿,到小沟渠去钓鱼的,倒是哪天都不空手而回,可是都能钓上些啥?所以,像任公子这样钓鱼,是有远大追求,这叫“大达”;每天去河沟边上钓,类似报项目写论文评职称,做出来的东西有没价值其实不在考虑之列,这就是“小说”。庄子说: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县是高,令是美。修饰各种小说,来追求崇高美好的名声,距离大达也就很远了。说穿了,则是“其不可与经于世亦远矣”。也就是说,“小说”这个名词诞生的时候,是骂人的话,凡是不上档次的作品,都可以叫小说。西汉末年,皇家图书馆对藏书进行了整理编目工作,于是诞生了中国最早的目录学著作。原书虽然已经失传,但最有价值的内容,保存在《汉书·艺文志》里。先秦诸子的著作,被分成了十大门派: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小说家不但排名最末,而且直接被认为不入流,所以产生了一个说法,叫“九流十家”。《汉书》还加上了一段老贵族派头的按语: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几点值得注意:第一,小说家指的是“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他们不是“君子”,但小范围里却是舆论领袖,所谓“闾里小知者”。换句话说,这个小说家不像今天的小说家,倒更像今天的自媒体。第二,小说这东西没什么价值,但也不必禁止,因为可能能够反映一些民意。而圣明的天子,总是很


转载请注明:http://www.aierlanlan.com/grrz/578.html